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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凑近些温声哄道:“擦擦汗,别闷着,睡起来就好了。”
蓁蓁没说话,索性脑袋一缩钻进了被窝。
旁边清溪不知她为何闹小情绪,却极心疼自家姑娘,忙轻声劝道:“主君歇会儿吧。
主子生了病难受,更习惯让奴婢伺候,且刚睡下没多久,想必还疲累困倦得很。
主君若有吩咐,等主子睡醒了,奴婢请她去拜见可好?”
仿佛是为应和,被窝里传出蓁蓁闷哼的一声“嗯”
。
谢长离无法,只好交给清溪照顾。
回外书房的路上,冷雨仍旧随风乱窜,他冒雨而行,脑海里翻来覆去尽是蓁蓁。
一时是她妆容滑稽拔腿就跑的慌乱可爱,一时是她红着眼睛不肯理他的可怜哀怨,一时又是那股毫无来由的钻心剧痛,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旖旎吻痕。
怎么回事?
已经好几次了,有骤然闯入脑海的单薄画面,也有梦里的连贯场景。
明明并未发生过,却清晰得仿佛曾亲身经历,连心痛的感觉都那样真实——且从无例外,都是为了蓁蓁。
谢长离浴血而行,看惯了生死翻覆,从不信这世间有鬼神。
但近来的事,着实让人费解。
不知她可有这种异样?
谢长离一时间理不出头绪,到外书房后碰见来禀事的闻铎,得知提察司那边有了动静,忙收敛心绪,骑马往衙署而去。
……
夜极深时,雨终于停了。
薄云散去后露出将倾的明月,整个京城都被雨洗得宁静清新,提察司打磨光整的石墙经了雨洗,月色映照下泛着幽微的亮。
但再浓再久的雨,似乎都无法洗去狱墙内的血腥味,更洗不掉狱内的斑斑血迹。
没人喜欢这种味道,谢长离也不例外。
但他不得不常年与之为伍。
遭逢剧变之前,哪怕是十来岁时被主母派人千里追杀,他挣扎求存一路逃命,也从未想过杀人。
直到后来恩师故去,凶手却居于高位逍遥法外,毫无忌惮地草菅人命时,他才隐约明白,这世间并没有昭彰善恶的鬼神。
否则,何以满身血债的人能享尽荣宠,作威作福,而那些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忠正之臣却未得善终,反遭欺压?
良善之心能为民谋福,庇护一方百姓,却未必能惩治那些位高权重却行事歹毒的恶人。
因对方毫无底线,且有权位护身。
想扳倒对方,唯有用比他更厉害的手段,一步步攀到权位之巅,站到他的面前,而后翻出罪恶、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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