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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第2页）

他生了场大病，步太医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手里将他这条破命抢回来，但他依然留下了后遗症，他的双腿动不了，手也很无力，平时连抬一抬都能艰难。

那之后，他日日咳血。

顾弄潮的死并没有让他好受，相反，他感觉到的是漫无边际的绝望，每每睡下，所见的都是顾弄潮浑身浴血的模样。

言霁的欲望并没得到缓解，白华咒也加重了诅咒。

某日不小心被碎片划伤，疼痛在手臂上蔓延，言霁震惊地发现，他好像很喜欢这种疼痛的感觉，这让他觉得畅快。

他好久没觉得这么畅快了。

他迷恋上了给自己的身体划上一道道血痕，痴迷地看着血水从肌理下冒出来，流上一地，若不是他手上实在没什么力气，可能当他第五次划破手腕的时候，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股阴郁的气氛下，这几日的雨水越来越大，几乎快把穹顶冲翻。

就算之前纳进宫中快要封后的姜棠清，和太后同谋想要他死，言霁也没这么低沉过，如今回顾，才发现他身边谁也不再了。

没有能交心的人，就算贴身女官西湘，对他都是惧大于敬。

宫女们开始更加严格地跟在言霁身边，承明宫内任何利器或是瓷器都被收了起来，连地面都铺着软实的地毯，所有人都将他当做需要爱护的瓷娃娃。

一日步太医例常为言霁诊脉后，情绪格外低落，摇头叹息道：“陛下可允臣直言？”

言霁懒洋洋地躺在软椅中，望着屋廊外竞相绽放的各色奇花异草，并没搭话。

任谁遭逢医师给自己诊脉后唉声叹气，都会心底一紧，急着询问病症，但步太医已经习惯言霁此番态度，这位陛下根本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步太医沉声道：“陛下的花，快凋零了。”

言霁终于动了动眼珠子，视线落在步太医忧郁的脸上，突地笑了声：“不是件幸事吗，朕这样的祸害，早一点死，大崇的子民也能早一点解脱。”

“陛下！”

步太医以不赞同的表情，拧眉看他。

言霁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花坛内的姹紫嫣红。

“三年了，朕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眼中浮现出一缕茫然，“原本，朕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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