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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还在洛阳的时候,为了讨萧阮欢喜,就习得一手好茶艺,如何观其色,品其香,尝其味。
每一道工序,她都能做得无懈可击。
比眼前谢云然更完美。
但是后来随萧阮到金陵,萧阮竟然为她准备了酪浆。
他说:“北人喜酪,你其实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这句话曾经让她觉得,再多委屈,也都值得。
如果不是后来,他再也不来见她的话。
她到得太迟。
她错过了那些与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时光,所以后来,她能得到的,也就只是荣华富贵。
如果说情深意重有苏卿染,如果说痴心不悔有元嘉语,她贺兰袖做再多,在他心上,也还差了一步之遥。
人总是贪心,得陇而望蜀。
即便最后能够站在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上,与他并肩而立,享受足以俯视众生的荣光,也还会在偶尔的午夜梦回,想起年少艰辛,和最后的不完满。
她有时甚至会暗暗揣测,他在南宫中准备酪浆,不想委屈的到底是她,还是那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元嘉语?他身边的女人除了她,就只有嘉语是北人。
虽然嘉语生时,她从不觉得他爱过她。
但是——谁知道呢?
人的执念——元嘉语就是她贺兰袖的执念。
她如影随形伴她半生,没有她,她走不到那一步,但是没有她,她心里也不会剩下这么大一个洞,母仪天下的尊荣,也无法填满她这一生的缺憾。
有的人注定是可恨的,活着的时候可恨,死了比活着还更可恨——可恨死得太迟。
也许最初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位置,但是到最后,她还想多要一个人。
贺兰袖记得自己走进水亭的时候,仿佛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天蓝得没有半分瑕疵,不知道如果被刀锋割裂,会不会有粘稠的鲜血滴下来。
她来做这把刀吧,贺兰袖笑了一笑。
嘉语也笑:“表姐什么时候和姚表姐这么好了,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呢。”
说话间,谢云然也分了一盏茶到贺兰袖面前,贺兰轻啜一口:“谢娘子好手艺!”
谢云然略一欠身:“不敢当。”
贺兰袖的目光疏疏掠过在座众人。
姚佳怡照常挨着嘉言,郑笑薇却在嘉语边上。
李家姐妹一向的沉默不多话,陆靖华仍与谢云然最近,穆蔚秋也照常与所有人疏离。
这一干贵女,虽然都如素日,穿戴精致得挑不出错来,但是再精致的妆,也掩不住眼神里或多或少的惶然与疑惑。
大概她们也不知道嘉语今儿为什么请她们来吧。
贺兰袖再喝了一口茶,却是笑道:“怎么,昨儿晚上还哭着喊着要回家,今儿倒有兴致请大伙儿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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