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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也太不靠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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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喝水吗?”

    彤梓青昏昏沉沉半醒不醒之际,听见了俞寒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口腔,然后缓缓睁开了眼。之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套着件宽大的t恤。此刻外面天色已暗,屋里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耳边隐隐能听见远处海浪温柔的叹息。

    俞寒端来一杯温水,喂他一点点地喝了下去。

    “哥,这是哪儿?”彤梓青擦着嘴,傻傻地看着身边的人问:“咱们死了吗,一起上天堂了?”

    “比天堂强,这是你海边小木屋的卧室。”俞寒笑着宣布:“咱没死,活得好好儿的。”

    !!!

    彤梓青一个鲤鱼打挺儿就要坐起来,无奈世界末日的as.m super得有些超纲。他哎呦一声就重新倒下了,然后揉着腰边哭边笑:“呜呜呜,太好了,谁都没死!”

    俞寒亲了他一下:“对,谁都没死。“

    “导弹没落在咱脑袋上?”彤梓青急赤白脸地问:“那造成人员伤亡了吗?到底是哪国下的黑手调查明白了吗?”

    俞寒拿过遥控器,打开了卧室的电视机。此刻,屏幕上的画面热闹得紧,记者模样的人挨个采访惊魂未定的夏威夷人民,一个中年女性正激动地对着镜头说着什么。

    “我的上帝啊!我当时正在做饭,突然收到警报就躲进了洗手间。为了防止核辐射,还用毛毯塞住了门缝!”

    彤梓青听俞寒帮忙翻译完生单词,吃惊道:“核辐射这玩意儿靠毛毯能行?”

    “逼得实在没招儿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到底怎么回事儿?”彤梓青看着电视里的镜头问,“我没见着哪儿被夷为平地啊。”

    “新闻说,这几个月夏威夷为了应对核攻击,fema一直在进行导弹防御演习。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人为误报。”

    “误报!?”彤梓青嗷地一嗓子,“美国人也太不靠谱儿了吧!误报什么不好,误报导弹来袭?还紧着强调这不是演习?他们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俞寒把吱哇乱叫的人搂进怀里,笑着说:“误报总比来真的强,你还真盼着咱们一起上天堂找老天爷干架啊。”

    “但这也太吓人了!呜呜呜,哥,我当时觉得死定了才跟我妈......”彤梓青紧接着又嗷了一声,“我妈,我妈!我肯定把我妈吓死了!手机呢,我赶紧给她打电话。”

    “别慌,”俞寒赶紧拍他后背,“咱妈没吓着,我跟她通话了。”

    “什么?”彤梓青再度傻眼,“你俩通话了?”

    “你晕过去之后,我才发现警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看手机,发现全是鸿煊的未接来电,一问才知道是误报。”俞寒跟他解释:“再后来你妈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她说她醒了以后同时收到了夏威夷导弹乌龙的新闻推送和你发的消息。我跟她报了平安,她就放心了。”

    一想起自己死到临头时给亲妈发的那壮志凌云的语音和俩人照片,彤梓青就开始后怕。他怯生生地问:“那我妈她说什么了?是不是已经被我气出心脏病了?”

    “就只说让你醒了以后联系她。”俞寒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彤梓青哆哆嗦嗦地接过手机,“哥,你能不能在twitter上给川普留言,好好给那个什么fema上上眼药儿?他们美国人干的缺根筋的破事儿,凭什么让我一个中国人跟着吃瓜落儿啊?咱俩的事儿我本来打算跟我妈先好好铺垫铺垫,再掏心掏肺,彻夜长谈,争取理解支持和宽大处理。这倒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该不该说的都说了,”俞寒摊手,“我之前妈都喊了,刚才一看来电显示,我都不知道应该叫阿姨,还是一不做二不休上来就叫妈。”

    “哎,那你最后咋说的?”彤梓青自己一脑门子官司还不吃俞寒的瓜。

    俞寒:“我说,咳咳,内什么,您好。”

    行,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心虚。彤梓青直了直后背,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儿道:“伸脖子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来吧!”

    他直接拨了视频通话,刚响一声文敏涛那边就接通了。尽管是一场啼笑皆非的大乌龙,但当彤梓青看见自己亲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还是有一种死里逃生,再世为人的侥幸。

    “妈,妈!”他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时间只会喊妈。

    “青儿,你现在怎么样?”文敏涛急忙问道,“缓过来了吗?”

    “我没事儿了!”彤梓青赶紧道歉,“妈,对不起,让您跟着一起着急上火。”

    文敏涛:“当时肯定把你吓坏了吧?好好的居然遇上这种事儿。”

    “我都吓尿了!幸亏有俞寒陪着我。”彤梓青迎着亲妈揪心的目光,赶紧趁机宣扬她女婿的光辉形象,“俞寒一直鼓励我,让我别害怕,抓紧时间给您打电话发消息。”

    “嗯,你的话妈都听见了。”文敏涛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从屏幕上消失了。

    彤梓青的心跳随着这片刻的停顿,也暂停了。

    半晌。

    “让妈和煤球儿看一眼,他真人是不是和照片儿上一样帅?”文敏涛抱着猫重新出现。

    “啊啊啊!煤球儿!这才几天?你就成胖球儿了!”

    “喵”

    彤梓青喜出望外,然后信心十足地就把前置镜头怼到了俞寒的脸上。

    俞寒脸不红气不喘地微笑问好,可彤梓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此刻的淡定是装的。

    “别紧张,孩子,叫阿姨就行。阿姨只是想谢谢你在最危险的时候一直陪着青儿。”

    “阿姨,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都是青儿陪着我照顾我。”俞寒道:“本来打算回国后马上去拜访您的,没想到却是以这么一种方式和您提前见面,实在是不好意思。”

    “自家人,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你俩都平安,我就放心了。过几天你们回来的时候,直接来家里,我给你们包饺子。”随后,文敏涛便主动把话题转移到了俩人想吃什么馅儿上

    仨人最后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说了再见,彤梓青放下电话的时候,觉得恍如隔世。

    “我妈这关居然就这么过了?”他看着俞寒喃喃道,“太魔幻了,我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导弹的事是一场大乌龙,但在生死一线间说出口的话却是真的。真挚的情感永远是世间万物的良药。”俞寒说着说着便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当然了,这事儿功劳主要在我。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切,”彤梓青拆他台,“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紧张得都喊阿妈了。”

    “起来吃点东西,”俞寒选择性失忆,笑着说:“我去给你煮餐蛋面。”

    彤梓青于是慢悠悠地下了床,然后弯着腰弓着背,一瘸一拐地蹭到了客厅。他哭丧着脸开始找后账:“明天肯定骑不了车了。差点死你手里,那么玩儿命干嘛啊。”

    “那种时候,哪有不玩儿命的,”俞寒帮他拉开椅子,又拿来靠垫:“24岁的最后一天,过得刺不刺激?”

    “希望这已经是我人生的巅峰了,”彤梓青坐下去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从此往后就能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

    吃完面,彤梓青继续装病号儿,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调养生息,还不忘叫人拿糖给他。

    这一刻的静谧喜乐称得上弥足珍贵,俞寒往他嘴里塞了糖,接着就躺在了他旁边。

    “对了,哥,你那会儿喊自己妈严女士是什么情况?”彤梓青回忆起几个小时前的种种鸡飞狗跳命悬一线,突然想起了这个插曲。

    “叫习惯了。我俩的关系就那样,不算好。”

    “为什么?”彤梓青嚼着杏仁糖,“她老管着你?”

    “正相反,她不太管我。”

    “那不挺好的吗?天高任鸟飞。”彤梓青想起了唐致远那位控制欲极强的母亲。

    “我爸走得早,我对他没什么深刻印象。而严女士,她全部的精力都在做学术研究上。除了泡在实验室,就是出席各种专业论坛。七情六欲这种人类最基本的情感我在她身上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到。”俞寒笑了笑:“刚才看你都这么大了还能跟你妈撒个娇什么的,我挺羡慕。”

    “不像啊。”彤梓青仔细打量俞寒,“真的不像。”

    “不像什么?”

    “我们寒哥不像是那种受到过原生家庭伤害的小孩子,”彤梓青纳闷道,“我一直觉得,只有在小时候被无私爱意倾注浇灌过的人,长大后才会从打心眼儿对生活充满热情,且乐于付出。”

    “我小时候的性格确实不是现在这样儿,而是那种特别扭、话少、不合群,瞅着就像是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问题少年。”俞寒形容完自己,还不忘特意强调:“不过,帅还是很帅的。”

    “谁!?”彤梓青张大了嘴看着他,“你?话少?不合群?反社会?咱俩认识的是一个俞寒吗?”

    “可能还真不是一个,”俞寒笑着说,“想起以前的自己,跟上辈子的事儿似的。”

    “我觉得咱俩要是同学的话,肯定会被你欺负。”彤梓青想象着一个沉默寡言,英俊阴郁的少年俞寒,一方面觉得不寒而栗,另一方面又觉得隐隐带感。

    “不能够,我都只跟自己较劲,从不欺负同学。”

    彤梓青心想,就怕你见着怂人压不住火儿。他继续问道:“是因为和严女士的关系不亲近造成的?”

    “你还记得咱俩交换过的那个秘密吗?”俞寒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记得,你怕蟑螂,”彤梓青立刻说,“看都不能看那种。”

    “嗯,”俞寒点了点头,“大概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夏天。有一次吃完饭保姆带我去散步。结果她和小姐妹聊high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怎么都找不到我了。”

    “什么!”彤梓青一下子从趴着的姿势改成了少女鸭子坐,他扶着腰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俞寒:“你自己瞎跑跑丢了?总不能是被拐吧!?”

    “其实那天前后具体发生了我根本记不得了。大人们也对这件事也是讳莫如深,保姆第二天就换人了。我上了初中以后,费了很大力气才又找到了她。从而确定脑子里一直困扰我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记忆,而不是像严女士说的那样,只是我的幻觉。”

    彤梓青越听越紧张,觉得自己在看一部迷影重重的烧脑电影。他两只手绞在一起,追问道:“什么画面?”

    俞寒沉默了一会儿,答道:“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里面堆满了东西。空气闻起来又臭又潮,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我就坐在里面,大声地哭,拼了命地喊妈妈,喊保姆的名字,可根本没人理我。我觉得自己已经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死掉了,而唯一活着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彤梓青缓缓道:“是好多顺着我皮肤不停爬上爬下的蟑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