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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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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出升,璀璨的阳光似千丝万缕的金线洒落大地。

    皇城内,右相府中,宫伊颜在窗边坐到天亮,一夜未眠。脑海中,全都是过往的记忆。

    东玄绪坐在紧闭的房门口处,后背抵着身后的那一房门。不知不觉间,已闭上眼沉睡了过去。这一刻,心底对宫伊颜害怕的很。

    侍卫,守在门外。因宫宸戋留下的命令,禁让宫伊颜踏出房门一步。

    许久许久,慢慢回过神来的宫伊颜,回头望了一眼东玄绪。然后,轻步走过去,在东玄绪的面前蹲下身来,万分温柔的抚摸上东玄绪的那一张小脸。她得不到的东西,那一个女人也休想得到。这么多年来,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也牺牲了那么多,她不甘心,绝不甘心,“绪儿,起来,地上凉,到床榻上去睡。”音声,轻柔如流水。

    东玄绪顿时醒来过来,小手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小声唤道,“母妃。”

    宫伊颜浅笑颔首,一脸慈爱,与昨夜的阴鸷全然不同,也再找不出一丝昨夜的痕迹。

    东玄绪毕竟还小,恢复清醒后,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只是看到那一个平日里对他好的母亲又回来了。于是,心底的那一丝害怕一夕间荡然无存,来得快去得也快,欣喜得整个人直接一下子扑入了宫伊颜的怀中。一双小手的手臂,紧紧的圈上宫伊颜的颈脖,在宫伊颜脸庞再唤道,“母妃。”

    宫伊颜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但脸上的笑,却反倒更浓。

    之后,宫伊颜将东玄绪抱起,放置在床榻上,温柔浅笑道,“绪儿,睡吧,母妃会一直在这里。”

    东玄绪笑着点头,不一会儿后,便又沉睡了过去。

    宫伊颜坐在床沿,低头看着。红唇,慢慢勾起。她手中有这样一张王牌,之前怎么就‘舍得’伤害他呢?东玄绪,乃是宫宸戋亲哥哥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肉,宫宸戋与他哥哥感情深厚。宫宸戋对东玄绪,一直视如己出。

    ……

    东言城,县衙府院的后院中,但见一袭素色白衣立在院子中央。

    安静的房间内,“夫人,这么做,为夫有什么好处?”宫宸戋薄唇轻扬,俯身在云止耳畔问道。

    这一刻的云止,竟是连抬手的力气也无。听得宫宸戋的话,顿时,‘恼怒’的微瞪眼。心中,怎么也不明白她累成这个样子,为何他还有如此好的精力?难道,这就是男子与女子的区别?但好像,昨夜动的、出力的人全都是他,她只是被动承受而已。

    想到此,云止不由得想起自己当时的苦苦、再三哀求,而宫宸戋的可恶与恶劣。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开口求人,求他‘慢一点’、求他‘停下’、求他‘不要了’……可是,他却明显故意……甚至变着法子的……

    下身处的那一异样疼痛,在这一刻,越发清晰的传入神经。

    渐渐的,云止的耳后,脸上,颈脖……全都不觉浮现一层淡淡的可疑红晕。

    片刻,咬牙切齿般开口,“你……你让他去大厅等我。”几个字,轻若无声,沙哑得简直不成样子。

    宫宸戋根本不想理会外面的楚玄裔,对于云止的话,依旧还是那一句话回道,“夫人,这么做,为夫有什么好处?”说话间,薄唇扬起的弧度隐隐加深。同时,锦被下原本抚摸着云止腰身、但因云止突然醒过来而停下的手,慢慢开始不安份起来,继续游走上云止的身体。

    ——她的美好,让他只想要更多,似怎么也不够。

    云止想要拍开宫宸戋的手,但努力了半天,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整个人,如一滩泥一般瘫软。

    这一刻,锦被下的两个人,都不曾着衣。云止无力动弹,只能任由宫宸戋的手在自己身上放肆游走、为所欲为。渐渐的,呼吸,不知不觉有些急促起来,明显感觉到宫宸戋手掌心下的温度越来越高。然后,感觉到宫宸戋靠近、向着自己俯过身来。

    外面,在这个时候,再度传来楚玄裔的声音。

    楚玄裔站在院子中,眉宇一皱再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思量着要不要直接上前。

    云止咬了咬牙,从来不知道,宫宸戋竟如此可恶。下一刻,忽的,一把按住宫宸戋游走向自己……的手。也不知究竟是哪来的力气?或者,是因外面传来的楚玄裔声音。又或者,根本就是徒然羞的,“宫宸戋,你够了。”

    几个字,努力压低了声音,又努力彰显那一丝怒意。

    “不够,一点都不够。”宫宸戋已俯过了身,在云止耳畔故意的轻轻一舔舐。

    云止顿时浑身一阵战粟,宫宸戋他该不会是还想……在这个时候……而宫宸戋接下来的举动,直接证实了云止心中的那一丝猜测。

    他确实还想要,就在眼下这个时候!尽管,才刚刚要了她整整一夜。

    被按住的手,轻而易举便抽了出来。之后,锦被下的其中一只一脚,直接将云止的双足牢牢压制住。随即,手继续之前被打断的那一路径,落向……

    云止的,呼吸越发急促。那一处还火辣辣的疼痛,被宫宸戋的手直接覆上。

    “阿止,为我生一个孩子。”忽然,一声柔声低喃,在云止的心神全都深深被宫宸戋那一只手、以及那手上的动作引过去的时候,若一道轻风一下子拂进云止的耳内。

    云止怔了一下,宫宸戋他会用‘本相’、‘为夫’来自称自己。有时,也会用‘我’。

    三种称呼,俨然代表着三种截然不同的语气。本相,显得有些严肃而又严厉。为夫,则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揶揄与宠溺。而‘我’,却是透着他的认真。

    这一刻,云止能够感觉得出来,宫宸戋他说出这一句话时的认真程度。

    其实,云止并不排斥为宫宸戋生一个孩子。甚至,隐隐还有些期盼。只是,眼下这情况不对呀。宫宸戋再不出声,她若再不出去,说不定楚玄裔会直接推门而进。

    东清国的左相与右相,同榻而眠,缠丨绵一夜……

    不知传出去,会怎么样?

    下一刻,眸光流转间,云止再度扣住宫宸戋的手,将宫宸戋的手带离那一处,浅笑着出声应道,“好。”

    宫宸戋在说出那一几句话的时候,便一直一眨不眨的俯视着身下的云止,不想漏过云止脸上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一头乌黑的长发划过肩膀,丝丝缕缕散落在云止的脸侧,与云止散落在床榻上的一头青丝难分难舍的纠缠在一起。

    听着她应声‘好’,心底,徒然似有一阵暖流慢慢的流淌而过。

    “好,我答应你。不过,这种事急不得,你先放开我,我现在……疼,有些不舒服。”云止对上宫宸戋的那一双黑眸。说话间,脸上明显露出一抹难受的样子。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有些难受,也真的没有体力再经受宫宸戋的任何‘折腾’。话落,再柔声补上一句道,“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难道不该体谅一下我吗?”

    语气中,含着一丝哀怨的气息,又掺着着一丝隐约的撒娇。

    宫宸戋听着,心下顿时软成一片。纵是百炼钢,亦成了绕指柔。更何况,在面对她时,他从来不是什么百炼钢。半响,薄唇缓缓微勾,终是放过了云止,在云止耳畔小声道,“记住你刚刚说过的话。”微微一顿,再语气一转、加重声音对外面的楚玄裔开口,“楚世子,先去大厅等候。本相与左相,很快就来。”

    “左相,我还有其他事要禀告,我在门外等你。”楚玄裔并不离去,皱眉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那一丝说不出的异样,始终缠绕不去。

    房间内,云止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努力聚集一丝力气。

    半响,云止艰难的坐起声来。下一刻,整个人都有些虚软的往里侧的墙壁靠了靠、轻微喘息。同时,双手揽着身上的被子,严严实实的遮掩住春光,对躺着不动的宫宸戋问道,“衣服呢?”

    宫宸戋没有再为难的意思,取过一旁的干净衣袍递给云止。

    至于自己,则不紧不慢披了一件白色的亵衣,慵懒的倚靠在身后的床棱上,好整以暇欣赏起云止穿衣。

    云止咬了咬牙,努力克制那一丝无力感。等穿戴好之际,耳后已绯红一片。然后,爬过宫宸戋的身体,就下了地。双足,在落地的那一刻,险些无力跪倒下去。腿间,依然火辣辣的疼痛。并且,有些黏黏的感觉,让云止真想马上沐浴更衣一番。

    片刻!

    整理好了一切、也差不多恢复过来的云止,回身望向依然坐在床榻上的宫宸戋,“你不起身?”

    宫宸戋浅笑,不管是精神、气色,还是心情,都相当之不错,揶揄道,“本相昨夜出了一夜的力,今天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本相,可没有左相这般好的‘精力’。”

    说话没个正经。

    云止抿了抿唇后,不予理会,直接转身就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当房门打开,一直站在门口、忍不住就要直接推门而入的楚玄裔,余光往里瞥了一眼。

    那一眼,看到满地的水渍与一盆子,却并未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宫宸戋。空气中,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而一观云止……

    云止神色平静无波,出门之前,她已照过镜子,确定没有任何的不妥。

    之后,云止慢步走出去,再转身缓缓合上了房门。坦然对着楚玄裔浅笑道,“让楚世子久等了,走吧,你不是说有要事禀告麽?我们边走边说。”一袭银丝绣边的白色衣袍,衣领严严实实遮挡住那颈脖上的可疑痕迹。至于身上的,就更无从窥探了。脸上的那一抹绯红,此刻也已经不复存在。

    阳光下,轻风中,说话之人衣袂飘飘。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上善若水、淡雅从容。

    一眼望去,她,依然是那一个众人眼中风华绝代的东清国左相。昨夜的一切,找不出半丝痕迹,除了眉宇间的那一丝疲惫。

    楚玄裔看着看着,竟片刻的怔神,无法移开视线。

    而这期间,明明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样,可楚玄裔不知为何,依然隐隐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氛围,可却又徒然说不出究竟为何。略沉默了一下后,对着云止随口似漫不经心问道,“左相,你与右相刚刚……”

    “本相与右相,刚刚谈论了一下南灵国的大军情况。右相答应,会助一臂之力。”

    云止面不改色说着,再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已被自己紧闭合回去的房门。而后,直接收回视线,抬步走出院子,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楚玄裔随之跟上,确认一遍道,“右相真的答应助一臂之力?”

    云止颔首,尽管她清楚的知道,宫宸戋与东方卜之间,如今是水火不容情。可是,眼下还东清国百姓一个太平才是首要。

    楚玄裔听着,心底有些不放心,沉思道,“左相,右相他……”

    “本相相信他。”云止知道楚玄裔的怀疑,打断楚玄裔的话说道。五个字,异常坚定。之后,唤来侍卫,吩咐道,“牢内的南灵国将领,加派人看守,本相不想发生‘劫狱被救走’之类的事情。”

    侍卫拱手领命,快速的转身下去。

    ·

    与此同时,东清国皇城内,宫伊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带着东玄绪突然间消失不见。

    ·

    接下来的日子,云止尽量避免着与宫宸戋再单独‘商谈’事物。即便真的有事要谈,也是大厅之中众人一起商讨。身上的那些痕迹,几天都无法散去。

    沐浴之时,脑海中,徒想起那零零碎碎的片段,令云止每次都止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而,毕竟是战事紧急之期,‘东清国’百姓还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也无暇分出太多的精力。只要那一个人清楚的知道,她心中有他,而她也知道他心中有她,这就足够了。

    南灵国那边,有了宫宸戋的相助,已不足为惧。

    北堂国那边,自北堂兆撤离了东言城后,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是严守东洳城不出。

    至于,‘西楚国’那边,一个军师齐文静,令云止不容小觑。再加上西楚国兵强马壮,兵力雄厚,几次不大不小的侧面交锋下来,除却第一次的成功离间了三国外,东清国这边似乎没占到什么上风。

    宫宸戋甚少管军内事务,兵权交给云止后,便没有再多问,有些冷眼旁观静看的意味。

    云止此刻,只一心想将三国驱逐出‘东清国’。可以说,这一个念头,自三国侵犯‘东清国’的那一刻起,便再没有改变过。至于以后宫宸戋与东方卜两个人会怎么斗,那都是以后的事。她自认,从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伟大之人。可是,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民不聊生,看着生灵涂炭,却怎么也做不到置之不理。既然,她有这个能力,便想尽这一份力。

    ·

    这日,云止与楚玄裔一道前往‘飓风岭’,亲自前去探查‘飓风岭’的情况。若是能将西楚国的兵马成功引至此处,那么……

    “左相,这是右相留下的书信。”

    回程途中,云止与楚玄裔策马而行。只见前方,忽然迎面而来一侍卫。

    云止疑惑,勒住缰绳,接过侍卫送上来的那一信函,打开。信函上,寥寥数语,并没有说他离开的原因。

    待,最后一个字收入眼底,云止将信函一收,挥手让侍卫退下。之后,一边继续策马返回东言城,一边思量,宫宸戋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去,到底为了什么?又或者说,到底有什么,竟可以让宫宸戋亲自前去?而他,为何不告诉她离去的原因?

    “左相,左相?”

    楚玄裔唤了云止几声,发现,云止竟有些心不在焉。

    云止顿时回过神来,对着楚玄裔浅浅一笑,“就按楚世子刚才的策略去做。楚世子,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一直助本相一臂之力。”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楚玄裔在军事方面有着异常的天赋。不知道他与齐文静一较高下,会是谁胜谁负?

    “为国尽忠,是应该的。再说,我只想东清国的百姓,免除战乱之苦。”楚玄裔侧头,同样对着云止浅浅一笑。

    夕阳的余晖,向着这边照射过来。天际的霞光,如织如锦。

    ·

    另一边,宫宸戋离去,却不想,这一别竟是半年。而等回来,迎接他的,竟是那样一幅画面——宸宸?戋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