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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鬼船
“干这一行朝不保夕，成什么家。”丁力只是苦笑，“我们就指望着有一天能发上一笔大财，从此就上岸找个老婆成个家，再也不朝海上去了。结果呢……你看看老柯，这年纪了还在海上漂着，偶尔就捡点小漏，横财是什么样子，谁见过？”
“行了，下海了。”赵柯那边一招呼，累瘫的水手们都骂骂咧咧的起来，穿戴好装备准备朝水里蹦。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日头斜着射到水面上，波光水影之间剔透的湛蓝已经变成了深邃的幽蓝，水面之下的世界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这一次下水的气氛就凝重得多，出发之前老柯已经给各队都配备了鱼枪和水下照明灯。
我趴在船舷边上一直望着，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水的深度足以隔绝照明灯的光线，水手们刚下水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头顶上那一线光亮，随着下潜深度增加，这一点光线也跟着慢慢归于黑暗。
相距不过七八十米，却偏偏不知道下面正在发生什么事。
“容雨，你在干什么？”
林晔的声音令我忽然打了个冷颤，然后不尴不尬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看看。”
林晔上来就不客气的掰过我的脸：“你的反应怎么这么怪？”
这一下我更觉得难为情，想到之前袭击林晔的画面，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林晔活过来。可是事到如今，林晔受到的最重的伤害，出了离恨就是我给他带来的。
“你不用胡思乱想。”林晔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你本来就是我的，一些灵力而已。无须太过自责。”
我默默地看着他。我很怕自己，万一那天，真的吃了他。
我想起前些日子的血腥味和肚子里温暖的甜美感觉。心理一阵阵恐慌。
林晔压低了声音：“别的可以不想，但你一定要提防张航。”
“张航？”我不解，“张航身上的伤还没好，这船上还有法尔斯坐镇，你怕他什么？”
“我总觉得张航的话不尽不实，似乎是想隐瞒什么。这个地方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不可掉以轻心。”林晔停顿下来，“此外，你确定法尔斯真的站在我们这边吗？”
林晔的话令我愣了愣：“法尔斯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既然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为什么不早些挑明身份？他全力帮助我们，却又并不觊觎我们寻找的东西，他所说的理由对我们来说有绝大的诱惑力。寻宝试炼，继承宗族，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人能加以证明。在他单纯无害的外表之下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是觉得法尔斯的身份有问题？”
“不。”林晔摇摇头，“我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有问题。”
我正想答话，心头却忽然涌起一阵透骨的寒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林晔仰头看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不，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味？”
林晔皱起眉头：“从上了这艘船开始我就一直忍受着臭烘烘的鱼腥味。”
“不是鱼腥味，那股味道……对，是尸气。”我打着颤，那股寒意在我身上游走，带走了所有的温度。
林晔朝水面上望了一眼：“你的感觉比我敏锐，想必是水下出事了。”
果不其然，水下的水手在短时间内全都冒了上来，一出水面就疯狂的朝船上爬，嘴里乱七八糟的喊叫着，也听不出究竟在喊些什么。
我连忙伸头去看，只见正在冒上来的水手下方十几米的地方亮着一团绿幽幽的光，虽然上面的光芒远比水底照明灯更亮，却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人背后，似乎是在逗弄猎物的猫。一直跟着到了水面附近才又忽然转向朝水下沉去，很快消失在黑暗当中。
“上来，快上来！”船上的人正帮着把水手们往船上拽，上了船的水手面色苍白，全都瘫倒在甲板上，好半天没人说话。
老柯追问道：“怎么回事，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船。”阿贵抖得像筛糠似的，伸手直指着我，“船头有一个天使像，桅顶上还有一具骷髅……是这女人见过的鬼船……”
赵柯追问道：“这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我们还看见……看见……”阿贵变得犹豫了，似乎无法确定亲眼所见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于是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叫查九的水手。
查九年纪大些，也是水手当中比较经验丰富沉着冷静的主儿，这会儿也苍白了脸，甚至也顾不上身上的水，只知道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点烟，好半天才开了口：“俺们看见李子了。”
“见着尸体了？怎么不带回来？”
“不……不是尸体……他……他活着……”查九打了个颤，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贵咽了咽口水：“他站在船头冲我们笑……连呼吸器都没戴，身边有好多一团团的光，说不出是什么……”
“胡扯！”老柯打断了他的话，“李子跟船一年多了，明明就是大活人一个。你见过人能连呼吸器都不戴在那深水下面呆那么久，还能冲着你笑？”
“我没瞎说……是真的！不信你问其他人！那光亮的，离着老远都能见着！”阿贵不服气的叫起来，“早些年就听说鬼船会抓人上去当水手，这回真见着了！”
老柯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不可能，那是你们都太疲惫又一直神经紧张才会出现幻觉。”
阿贵大喊起来：“那么多人都一起出现幻觉？”
甲板上闹成这样，原本没被惊动的人也都被惊动了。法尔斯从后边冒出来：“一群人集体出现幻觉也是有可能的，在那样昏暗又紧张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发出暗示，其他人很有可能会得到相同的判断，就好像大型的催眠表演一样。”
葛峰跟着点头：“也有可能是一种力量，直接作用到了人的大脑皮层，所以产生了相同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