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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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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阳走到那药缸跟前,蹲下来对着那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茫然看向前方虚空的人说道:“你也是可怜,不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却不像我,生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喝了点酒,程阳觉得昏昏沉沉,也就把自己的心事对着这药缸说了出来,说着说着,那眼泪便是情不自禁的流淌下来。

    “我不知自己父母是谁,更未曾领略过父爱母爱的滋味。”程阳苦笑着,“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跟父亲一起出外放风筝,缠着母亲要吃喝,就常常在想,如果我母亲父亲都在,会是怎样一副情景?不知他们是严格呢,还是慈祥,也不知我父亲是否长得年少倜傥,母亲是否是花容月貌……”

    “听说你也在这里许多年了,也不知你有孩子没有,如果有,他也一定很焦急,想要找你回来。”程阳望着那药缸喃喃自语,“前些日子我有事,急急忙忙便是离去,现在腾出手来,便帮你把身体调理好吧。”

    深深叹了口气,程阳站起身来,正要转身,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唉!”

    这一声叹息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沧桑,感到无奈,感到世事无常,这一声叹息,却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多到让所有的人都不堪重负。

    程阳大惊,低下头忙去查看,却是一阵微风吹来,将那人额前脸颊杂乱的发丝吹的乱舞,脸上胡须也随之飘起,眼睛还是闭着的,丝毫没有活着的迹象。他去探其鼻息,鼻孔处温温热的气流十分匀称,这令他心中无端的激起了千层浪。

    “哈,太好了,太好了!”程阳连说数句太好了,自己却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说,只是觉得此人不死,或许与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我也是炼药师!”程阳心中暗暗的发誓道。

    极北之地,那玄冥北海上空,氤氲的灰色雾气飘飘荡荡,雾气当中一身高近二十长的巨人面容已经越来越清晰,他上身赤溜,腰部裹着兽皮,手脚长且粗壮,面容狰狞,眼睛里如有两轮红日,透着无尽的怨愤。

    “啊!啊!”他张大嘴巴,仰头嘶吼着,似乎是在向这个世界控诉什么,他的吼声震彻山岳,将整个玄冥北海都震起了狂涛巨浪,那浪头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唉,这一天终于快要临近了啊!”

    距离玄冥北海约有五百里外的一座高耸入云、晶莹剔透的雪山之巅,一个身穿绿袍,手抱拐杖的老者眯缝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摇头叹息道。

    日升月落,时光如梭,渐渐的夏日过去,秋季到来,又是秋去冬来时,鸿雁南飞日,整个彼苍大陆都被一层清冷所覆盖。

    从灭开阳宗,开拓山门并发现药缸男子到现在,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四个月。这几个月时间里,程阳一直都在努力的修炼,并想尽办法要将药缸内的人唤醒。而那邪月阁,自从那日嫣然离去之后,也没再有什么动静,渐渐的程阳也是把联盟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运用自己炼药师的优势,程阳将这药汁的成分完全的分析出来,原来这些药材都是一些用于活络经脉的药品,山下药铺都有的卖,并非多么珍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想法子改进一下。”每一次靠近那药缸男子的时候,程阳的心都会莫名其妙的兴奋,时而又陷入莫名其妙,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回忆当中,这男子与他素未谋面,却又似曾相识,这感觉驱使下,程阳更是发誓要挽救此人。

    开阳宗既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宗门,山门内的资源必定是丰富无比的,别的不说,光是这座开阳山就绵延几百里,山里各种珍奇的野兽、药材、矿产都是不少。接手这里之后,六方门更是派了一部分弟子前来镇守,毕竟虽然原本开阳宗也有数百弟子,可那些都是半路出家,其心诚与不诚,都是两可之间的。

    程阳却并不是那等坐吃山空的人,他知道这山上资源再怎么丰富,也是经不住无极限的开采的,因此便是下令,一方面要养护,一方面要利用。资源全部集中起来,由门派来分配,比起以前开阳宗弟子自己偷偷摸摸去开采要强的多。那矿之前并未被发现,也算是程阳的造化,乃是上等的精金矿脉,提炼出来造兵器,所造出的兵器几乎个个都能是上品灵器以上的品质。

    六方门不善造器,因此矿脉开采之后,自然是拿去卖掉,一来二去,六方门的实力又是壮大了不少。自从灭掉开阳宗,在这方圆千里,六方门已经是一家独大,在整个彼苍大陆,他们也不再是无名无号的人了。

    却说这开阳宗的旧址,也便是六方门现在的分门所在地,占地极为广阔,方圆竟有五百里之巨,几乎把个开阳山主峰整个霸占了,从半山腰开始,一直绵延到山顶。这府邸除了幽深之外,本身还被炼药师高手布下了相当强的防御结界,外宅墙壁的东南西北四角,还各有一座塔楼,塔楼上各竖了一门晶炮。

    这晶炮每一门造价都近千万赤灵币,是如今彼苍大陆上最为吃香也是威力最大的武器。其催发的原理是用灵力做引力,激发其中的晶弹,射程可达数十里,覆盖范围可达百丈,精准度高,杀伤力大,普通的强者在这晶炮的威力下,根本是无处可躲。

    却说那晶弹,也是用精铁混合天地灵力所造,乃是将万钧之力压缩在小小的弹丸之中,再以万钧之力击出,其爆发之后,所产生的杀伤力可想而知。当初程阳连夜摸进开阳宗,之所以没有被发现,乃是因为他的实力太过高绝,且事先又对这里有所了解,所以避开了其锋芒,否则也是不会如此轻易就破开结界进入其中的。

    如今程阳入主开阳山,拿下了这座山门,自然是要吸取先前的教训,妥善的处理这些晶炮了。将江大炮和一百六方门弟子从离火城调集过来之后,又将师傅古大山从明州城召唤而来,师徒俩坐镇开阳山,势要将这里发展起来,四门晶炮也是交给师傅去打理。

    有了古大山、梓潼、李壮和江大炮的辅佐,程阳也就能安心的做自己要做的事了。除了修炼,如今对他来说最大的事便是这药缸里的人。

    却说这一晚,自山河图中出来之后,程阳凝神定气,将洗髓经细细的品味一番,得了其中的神妙,心中是一阵的明朗。沉思片刻,又走到院子里演练催血手。

    说起这催血手,当日救人时,程阳可是用一晚的功夫修炼出来,七七八八有模有样,但是要说神髓,却是百里无一,这是他比较遗憾的事。

    “需要把这摧血手练好,否则当真是可惜了这一门功法。”程阳思量既定,便是深深呼吸三口,将体内的浊气排出,吸入了天地之间凛冽清凉的月华阴气,体内顿时犹如汹涌波涛一样,狂暴的念力释放开来。

    程阳双手成掌,双臂一震,念力顺着胳膊游走到手掌,整个右掌便是一片血红之色。他知道这是修炼不到家的缘故,那书上所言,修炼的到位时,整个手掌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杀人于无形当中。

    对准远处的一个稻草假人,程阳遥遥一张击出,就听噗的一声闷响,犀利的掌风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而那假人也是动也不动,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妙!”屋顶忽然传来一阵掌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道苍劲的声音,程阳皱眉回身去看,却是那逃走了的尤涛。

    “你还敢来?”程阳道。

    “我来看故人,顺便造访一下当今气势极盛的六方门门主,少年有为的程门主。”尤涛身穿褐色长袍,腰间悬着一口葫芦,背负着双手,衣袂飘飘,哪有那日逃走时的尴尬呢?

    “既然是拜访,何必站在屋顶?请下来一谈。”程阳道,他不愿仰头看人,从前不愿,现在不愿,以后更是不愿。

    “呵呵。”谈笑间,尤涛人已经在程阳跟前,与他相距不过三尺,两人四目相交,尤涛将目光移向西厢房内,在那个房间里,正安放着药缸男子。自从程阳发誓要将此人医好之后,便是命人将其抬入自己居住的院子,安置在厢房内。

    “你们能够相遇,倒也是造化。”尤涛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目光似乎是能那两扇门看穿。

    程阳皱了皱眉,他感觉得到尤涛并无敌意,所以也没打算与之发生争执,只是听尤涛这话,似乎是有隐情,却也不好发问。

    “此人一直是我照料,我连续数日观察来,发现你也是有意救他,既然如此,我便与你指一条明路,救活此人,与你也是有莫大的好处。”尤涛声音显得极为低沉,眼神中也是包含着莫大的哀伤,这更是让程阳心中好奇,这尤涛与药缸内的男子以及自己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关联?

    “请讲。”程阳淡淡的说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尤涛,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他忽然之间有一种身在局中,命不由己的感觉,这可是他最讨厌的感觉。

    “此人当日是被人用奇门功法重伤全身经络,灵宫破碎,神智涣散,要想恢复原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尤涛先道,“我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将他用各种灵草药汁浸泡,这才得以续命,可依旧是无法将其救醒。如今你要想做我未完成的事,只有一个方法可走,那便是循序渐进,先修补经络,唤醒神智,这才可谈其他。”

    “你也是一名实力高深的炼药师,为何却没有办法救醒他?”程阳道,看得出来,这尤涛炼药师一道的实力绝不在程阳之下,可以说要高深许多,知道办法却是没有救醒,是以他才感到奇怪。

    “呵呵,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话我就赠送给你。”尤涛竟是苦笑,他转头盯着程阳,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眼睛居然是浑浊起来,似乎是有什么雾蒙蒙的东西覆盖在眼球上,“至于我,只能是明哲保身,暗渡陈仓。”

    程阳正思量他这奇怪话语的含义时,对方却又说道:“开阳山的背阴面,有一山崖,名曰鬼雾崖。那山崖终日雾霭沉沉,毒瘴遍地,就算是我,也不敢涉足其中。不过在这样的地方,却是生长着一种极为珍贵的药草,名字叫做火芝,乃是武道中人皆梦寐以求的上佳药品。只是火芝本身稀少,加上又无人知道开阳山会有此物,所以这千百年来,这一株火芝倒是活的自在,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此事。”

    “火芝?”程阳也是大吃一惊,他曾在书上看到过有关火芝的介绍,传闻中火芝是彼苍大陆极品药材,服用一株火芝,可抵修炼三五百年,若是用来炼制灵晶,那灵晶效果更甚。正因了解,程阳才是吃惊。

    “不错。”尤涛点头,“彼苍大陆的火芝,原本是生在西部火山之中,却不知为何,这开阳山的鬼雾崖上,居然也是有了这样一枚。知道此事的,算上老夫在内也不过有三五个人,三五个人当中,倒有一半已经不在乎这火芝,另外一个已经死去,而我,则与火芝无缘。你若有胆识,肯为一个素昧平生之人冒大风险采集火芝,或许此人还有得救。”

    “如此,多谢指点。”程阳沉吟片刻,拱手道。

    “呵呵,我也不是指点你。”尤涛犹豫了一下,想要躲开程阳的这一礼,却终究是没有躲开,他尴尬的笑了笑,又道,“我刚才观你修炼摧血手,虽然已经有几分形似,却还是在门外徘徊,那摧血手却不是那么修炼的,我教你一法,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