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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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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发现陈启宇不对劲的人,是韩硕。

    自从那天目睹了秦楚月和陈启宇争吵之后,陈启宇偷偷将两人吵架的情景录下来的样子,韩硕心中多少有些记挂,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不简单。

    韩硕也借着吴晨峰在秦楚月这里旁敲侧击了一番,秦楚月虽然当下是生了陈启宇的气,但事后冷静下来,对于陈启宇突然找茬吵架也很不理解。

    说实话,秦楚月基本敢打包票,这个世界上,现在最了解他们的人,就是自己。

    陈启宇是什么调性的人,秦楚月跟他相处这么多年不会不清楚。如果说闻人煜与秦楚月的关系,有那么点相敬如宾的意思,那么陈启宇可是把秦楚月当成了自家姐姐一般亲近和维护的。

    而且,陈启宇这人,虽然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轻易的确不会对人发火,脾气比起闻人煜来,好的不是一点两点。

    所以,当韩硕将陈启宇奇怪的举动告诉秦楚月之后,她心中的疑惑也更大了。

    只是,秦楚月碍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并没有和韩硕以及吴晨峰细谈陈启宇的问题。原本,韩硕还想帮着看看陈启宇到底是在捣鼓什么事情,也被秦楚月干脆的回绝了。

    “为什么我觉得,秦楚月并不太想我们插手他们兄弟的事情?”韩硕对于秦楚月的态度有些不解,趁着跟吴晨峰宵夜的时候问。

    吴晨峰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些失落的表情:“楚月一直很在乎他们兄弟,什么事情都以他们为第一考量,别说是你不知道,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也从来不会和我细谈陈启宇他们兄弟的事情。”

    韩硕原本心中是带着疑惑的,带却被吴晨峰这种显然吃醋的语气给逗笑了。想想秦楚月和他们两兄弟非亲非故,不仅是他们的合伙人,更像是他们的监护人。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下来,若是说陈启宇和秦楚月有些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韩硕觉得也不无可能。只是韩硕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和秦楚月的男女关系中,他下意识的将闻人煜剔除掉了。

    从韩硕这里知道陈启宇的异样之后,秦楚月给闻人煜打了电话,要想知道陈启宇怎么了,还是要靠闻人煜。

    前面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秦楚月的脸色有些凝重。她又拨了几通电话,直到对方直接将电话挂断,然后关了机。这一下,秦楚月的脸色就不只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入了夜的湖区,月色笼罩在沉静的湖面之上,树影在萧瑟的晚风中摇曳在复古的建筑外墙上。

    街边的丧茶亭陷在漆黑一片里,隐藏了所有的存在感,即便有一个人悄然出现在丧茶亭的后门,也不会被捕捉到。

    秦楚月一身利落的长裤搭配着黑色贴身皮衣,长波浪的卷发干脆的盘在脑后,她关上了丧茶亭的后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夜。

    原本这个点,陈启宇还有可能没有睡觉,但自从他开始午夜出去散步之后,便常常早早的睡下,只等到点再开闹钟起来。有几次陈启宇下楼的动静太大,把偶尔留宿在丧茶亭的秦楚月吵醒了。

    所以此刻,秦楚月猜测,陈启宇应该睡下了。

    在丧茶亭一楼大堂的多宝架上取了藏在一个小坛子里的备用钥匙,秦楚月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在楼梯口脱了高跟鞋,沿着木质楼梯上去。

    在二楼的走廊上思索了一会,秦楚月摸黑拿钥匙开门,进了一个反锁的房间。

    房间的窗帘都紧紧的拉着,让整个房间显得漆黑一片。秦楚月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头,然后摸出手机,开了手电筒。

    可以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显示有人睡在这个房间里。秦楚月将手电筒的光线照在地板上,借着微弱的光,慢慢靠近了床。

    秦楚月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侧身躺着的精致睡颜,有些长的刘海顺势盖住了他的眉眼。

    秦楚月没有叫醒床上的人,而是俯身下去,凑到了那人的耳边,嘴里轻轻的说着些什么,却听不太清楚。

    她大约说了有几分钟的话,然后提高了一些音量,在那人耳边唤了一声“闻人煜”。

    黑暗中,原本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的位置,却一动不动。秦楚月侧身往床头的位置挪了一步,然后打开了床头的灯。

    随着灯光的亮起,秦楚月关了手电,站在一旁。闻人煜慢慢的坐了起来,似乎有些疲惫的转了转自己的脖子。

    “怎么偷偷摸摸的来找我。”闻人煜扫了一眼自己的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倒像是起床气要发作的样子。

    “小宇挂了我找你的电话。”秦楚月面色凝重。

    “最近没太管他,倒是胆肥了。”闻人煜掀开被子起身,走到衣橱的位置将门打开,扫了一眼衣橱里的衣服,然后拿了一件靠边挂着的睡袍穿在身上,随手在腰间打了个结,然后指了指沙发,让秦楚月坐下。

    “怎么回事?”

    闻人煜让秦楚月说明来意,秦楚月便将之前陈启宇和自己争吵,以及陈启宇似乎半夜出门游荡的事情都交代了一番,包括韩硕看到陈启宇偷拍两人吵架的行为,也没有漏掉。

    “今天是几号了?”闻人煜突然问了一句,秦楚月给了他一个确切的日期。

    “这么多天了,你说他一会还会出门?”闻人煜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秦楚月虽然不能太确定陈启宇出门的目的,但是他半夜出门的行为还是能肯定存在的。

    “带药了么?”闻人煜看了一眼窗边的位置,那里是一张书桌。

    秦楚月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了一支密封的试管递给闻人煜,闻人煜接过,毫不犹豫的打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对了,我白天回来过,发现店里周围似乎有人盯梢。”这也是为什么秦楚月深更半夜才回来的原因。

    “我会把人带去你那里的。”闻人煜笃定的说到。

    凌晨一点,陈启宇准时出门,打着哈欠在湖区的行人步道上慢慢的散着步,然后换了自行车又绕着湖面骑了一大圈。大约是这个行为已经持续了一段日子,倒不再需要录下全部的过程,陈启宇只需要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

    回到丧茶亭,陈启宇一如既往的将照片传送了出去,正准备和梦莹联系的时候,突然,他耳边响起了闻人煜的声音。

    “怎么,这几天瞒着我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闻人煜的话中带着嘲讽,看样子是生气了。

    也难怪闻人煜知道了陈启宇的举动之后,会特别不高兴,毕竟两人从那一年开始,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会相互瞒着的,但这一次,陈启宇竟然刻意不让闻人煜知道,自然是让闻人煜十分不满。

    陈启宇承认,这件事情的确是他有意的瞒着闻人煜。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调查这件事情是不是和吕兴周的死有关,后来——

    陈启宇突然觉得不对劲,后来自己为什么要想尽办法瞒着闻人煜?而且,陈启宇当下涌起了些内疚的情绪,因为自己似乎在防着闻人煜。

    “怎么,知道自己犯蠢了?”闻人煜冷冷的问。

    陈启宇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要联系谁?”闻人煜看着手机上已经打开的连线软件。

    陈启宇不敢含糊,赶紧原原本本的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说到最后,陈启宇才敢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刻意瞒着你,你怎么知道的?”

    “有秦楚月在,以我们两人的关系,你觉得你真的能永远的瞒着我?”闻人煜没好气的回答,对于陈启宇这种自作主张被人坑的行为,实在觉得有些丢脸。

    “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跟秦楚月解释你跟她吵架的事情。”因为秦楚月说起过似乎白天的时候,有人盯着丧茶亭。所以闻人煜决定,干脆趁着还是半夜,直接去秦楚月那里一趟,把这其中的关键给解了。

    坐在秦楚月的办公室里,陈启宇的脸上满是心虚,他转了转眼睛,原想要跟以往一样,嬉皮笑脸的跟秦楚月套套近乎,结果被秦楚月一个白眼飞过来,立刻就乖乖在沙发上坐正,垂下了脑袋表示反省。

    秦楚月的办公室看上去很是温馨,暖色的办公家具,墙上铺着米色的墙纸,订着的书柜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不少书籍。会客用的不是办公椅,而是长款的全套沙发,整个环境,让人觉得舒适而放松。

    “行了,少耍活宝,”闻人煜抬头望着秦楚月说到,“当着秦楚月的面,联系那个人吧。”

    陈启宇拿出手机,当着秦楚月的面,拨了过去,梦莹接了,两人如以往一样,交谈了起来。

    “你怎么看?”等到陈启宇挂断了电话,闻人煜有些喘着气的问秦楚月。

    “催眠,是个高手,帮小宇压制住了真实的心性,扩大了他内心的心理恐惧。”秦楚月简单利落的说到,对于陈启宇的恐惧,她和闻人煜都清楚。

    “如果这个人真的和之前的自杀案有关,自然不能放过她。”闻人煜靠在沙发上,一根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但是,小宇如果继续跟她接触,所受到的心理暗示会越来越严重,若是最后摆脱不了,那么就很可能听命行事了。”秦楚月显然十分担心。

    “如果,是我和他交替进行呢?”闻人煜抬眼看着秦楚月,眼中露出一抹自信的表情。

    “闻人煜,你的状况本就不稳定,如果被催眠暗示,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证。”秦楚月的表情十分凝重。

    “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闻人煜笑了笑,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秦楚月一脸无奈,心中盘算着,怎么样让闻人煜和陈启宇都不受梦莹的影响。

    秦楚月身后的不远处,放着电脑文件的办公桌上,金属材质的身份牌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上面几个方正小字:首席心理治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