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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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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洗澡脱衣服很正常。

    丫鬟给少爷更衣也很正常。

    这么说来,自己做的这一切应该都很正常。

    对,很正常。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景欢神情凝重,一步一步向怀安走去。

    先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接着是短衫,外裤……

    接着……

    “喂,你做什么?”

    忽然发出的声音终于将景欢不知道跑到哪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茫然地看了看怀安,发现后者竟然两手护住脖颈处,一边十分戒备地看着她。

    景欢有些愕然,张了张嘴,说:“帮你更衣啊。”

    怀安的表情更加莫测起来,半天他才一脸别扭地说:“哪里用你脱里面的!”

    这样嘟囔一句,还不待景欢反应过来,他已闪身进了身后的屏风。接着景欢就看见两件白色的里衣被搭在了屏风架上。

    啊……原来里面的不用她脱啊。

    景欢反应过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正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觉得别扭时,屏风后又听见人进入浴盆的水声,接着怀安的声音传来过来:“现在进来吧。”

    景欢又愣,可还是很快应了一句,绕过屏风走了过去。

    浴室里一阵水汽,也有些雾气,可并不到遮人目光的程度,所以景欢一眼就看到前面浴桶里的那个人。头发依然高高束着,此时正背对着她,只能看到那脖颈和两个漏出来的肩膀。

    真的是光的……

    景欢控制不住地将嘴巴张成一个圆形,又十分缓慢地再将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不用慌,这些都是正常的,洗澡就是得光着身子的,丫鬟看少爷的肩膀是正常的,丫鬟就是该给少爷干这些事的,都是正常的……

    景欢努力为自己加油打气,倒还真有些效果,可待她差不多要整理好思绪时,怀安却突然扭过来半边脸嘱咐着:“先洗头,我要泡一会。”

    看到那侧过来的被雾气熏得发白的那张脸,景欢心里又是一阵慌。

    刚刚半天的打气,被他这么一打断,算是白费了!

    不过景欢虽紧张,可也忙点着头,又手忙脚乱地去拆那束发。

    也是奇怪,平日里感觉那样顺的头发,此时却仿佛全打了结似的,半天也解不开。

    全怪这里水汽太重了!

    景欢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也是因为解头发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自然有些急,手里都要忍不住用力了,却是怀安先不耐烦起来,就着她手的劲将头发往外抻了抻,那结瞬间打开了。

    景欢立刻惊叫一声:“没拽疼你吧?”

    怀安本还略微地皱眉,听了这话却笑道:“可别把我当小姑娘似的哄了,哪那么容易疼?”

    景欢愣了愣,才缓缓地点点头。

    是了,怀安并不是大妞,他不怕疼的……

    景欢不过是略一分神,手底下便又恢复了动作,这回倒是并不觉得慌了,头发也变得顺起来,几下就解好了。

    怀安的头发很是细软,但是胜在多,又黑,散下来放在水盆里,立刻飘散了开来,跟水墨晕染似的。

    景欢将发丝垂到单另的盆里,先全浸湿了,取了草灰兑的水先将那发丝搓揉了一遍,又换了茶籽油涂抹,半天才全打理好。

    刚松了一口气,怀安那里却已吩咐上了:“头顶给按按。”又忽然转过头来问,“会按么?”

    景欢这个时候若看到怀安的脸,总是会莫名的紧张,因而怀安刚要转头,她已经匆忙低下头,用清水换着洗怀安的头发,十分认真的样子。

    此时听到怀安问话,她只含糊地说了声:“会按。”

    待怀安又转过头去,她才抬起头来,咬着唇去摸怀安的发顶。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景欢也并不是没有为谁按过头,头发总束着,头皮也跟着紧绷,总得按一按才能松缓些。

    可是除了父亲,她又哪里再碰过旁的异性呢?

    或者,就当他是父亲吧!

    景欢起了这个念头,竟有些豁然开朗,心里的别扭竟也少了。

    正巧怀安嫌她手上没劲,叫她再用点力。

    景欢忙应了,这回却是认真按摩了起来。

    她手巧,用的劲道也巧,又因为跟着先生学了几日,大略知道几个穴位,故而平日里帮别人按摩,总是能得夸,此时这手法自然也按得怀安十分舒服。

    他不由放松了身体,将后脑勺搭到桶沿边,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这样一按,时间又过了许久,渐渐的水都要凉了,怀安觉出来冷意,这才睁开了眼,正对上景欢的眸子。

    倒是都愣住了。

    这回是怀安先回过神,坐直身子吩咐景欢:“叫人再添些热水来。”

    景欢忙应了,走去外面叫人,隐隐能听见身后哗啦啦的水声,也不知怀安在做什么。

    外面本早就侯了人,一叫便应,立刻就有两个小厮提着热水进来。景欢待他们出去,才回了净房,却见浴桶里没人,再略一移目光,却看见怀安下身围着布巾,又是背对着她坐着的,只是那上半身,却是全露在外面的。

    这回却是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了。

    景欢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一转身就要往外跑,哪知好巧不巧竟撞上了门框。

    怀安听见声音后扭过头来,问:“你又要干嘛?”

    景欢只觉自己浑身都要麻起来,却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一个劲地低着头,敷衍道:“我……我刚刚忽然又看不清了。”

    说完,她也不等怀安吩咐,踩着小碎步移到怀安身后不远处,几乎是半跪着将一块小布巾绕着自己的手缠好,又往上抹了皂角水,才一步一挪地走到怀安跟前。

    怀安这半天转头看她,见景欢手脚麻利,知道她也是干过这些事的,便不再理,低着头只等景欢来了。

    景欢静静瞧着眼前这个坐着的人影。他的头发全从一侧拨到了前头,露出半个脖颈,下面便是十分宽的肩,中间凹下去一道,是脊柱,两边的肩胛骨凸起,像要从里面抽出翅膀一样,单看着便充满力量。

    倒是那腰,与那宽背相比,更显得细了。

    可也不能叫纤细。

    这背影,与景欢在村子里见过的,那些夏日里脱光了跳进河里的背完全不同。

    河里那些,仿佛面团似的,即便是男娃,但腰不是腰肩不是肩的,又哪里能像眼前的这个,并不露骨感,那肌肉却将骨头的形状完美得包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