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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中天低头看向奚婉怡，见她已经站起身走出物架，他抬腿也跟了过去。
一进办公室，奚婉怡伸手就按下旁边的开关，随着室内灯光啪啪的亮起，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她的办公桌的抽屉边，不停的翻动里头的资料。
那人看到室内的灯突然亮起，慌张的关上抽屉站起身，看到站在办公桌前的他们，她瞬间刷白了张脸，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奚婉怡静静的盯着她看，半天没有出声，但她越是这样，张萌心里越是焦灼惶恐。
奚婉怡慢慢的从衣袋里拿出一个u盘，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找什么？是在找这个u盘吗？”
“我我”
看着她手上的u盘，张萌瞬时明白眼前不过是个请君入瓮的局，脸上有种绝望的惨然，她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捏紧手上的u盘，奚婉怡痛心的质问。
虽然她早就料到内奸就在她和小蓓之间中的一个，可她真的没想到会是她，怎么说她是她来到承天第一个认识她的人，她也是第一个弃流言蜚语于不顾，力挺她的人。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假象。
“对不起，奚主管。”
张萌羞愧的低下头，除了这句话，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给我一个理由。”
奚婉怡固执的问，哪怕她明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可她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见她坚持，张萌咬了下唇，缓缓道：“我爸好赌，欠了很多高利贷，无法偿还。一个月前，高利贷到家里来讨债，喊打喊杀，我妈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她先住到宾馆。谁知道没几天那些高利贷就找到了我们。”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想背叛她，不想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奚婉怡抬头和身侧的郝中天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张萌的情绪终于有些缓和，她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和妈的行礼都被高利贷的人抢走了，他们甚至还想把我给带走，让我以身还债，我不肯，抽对方一个耳光，差点被他们给打死。季经理恰巧经过，得知事情的原委，她说她可以帮忙还债，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以后在公司我都必须听她的。”
听完她的解释，奚婉怡心情十分沉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说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成为作恶的借口，但是在当时那种死亡与清白都可能尽毁的情况下，估计换了谁都会毫不留情的答应吧。
只是这季阳实在是太卑鄙了，居然趁人之危。对小蓓是这样，对张萌也是这样，做那么多恶，难道她就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所以检验报告是你故意放到网站的？叶氏蔬果的问题也是你和程飞飞一起整出来的？”沉默半晌，奚婉怡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句话。
张萌抬手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是，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但季经理以高利贷的事逼我，我没办法。之前奚主管你不是问我仓库那两条钥匙的事吗？其实钥匙没有丢，是我给藏起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转移注意力，我身上有两条钥匙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出事前我便以钥匙丢了为由跟小蓓借了钥匙，就为了让小蓓给我当证人。若是追究到钥匙问题，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小蓓，再加上她妈妈在季家当保姆，她更难以洗清嫌隙。”
“所以在阳城警局的时候，你是故意让我知道小蓓妈妈在季家当保姆的事？”尽管心里已经有猜测，但她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是。”
张萌重重点头，脸上无比愧疚。
“张萌，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你这么做真的太过分了。你明知道小蓓她有多不容易，你居然还”
“我知道我很混账，我对不起她，可我真的没办法，眼前这个局面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是家里的支柱，我又何偿不是呢？若不是被逼无耐，我也不想这样。”没等奚婉怡把话说完，张萌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如果你真的不想做，谁也逼迫不了你，所谓的被逼无奈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听了她们半天对话，一直沉默的郝中天在听完张萌一次又一次诉说她是被逼无奈后，终于忍不住出声，不客气的对她讽刺道。
闻言，张萌一怔。
就连奚婉怡也禁不住感到错愕，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错，在你无家可归，被高利贷追债走投无路的时候，季阳以条件作为交换，你答应她的条件确实是被逼无奈，让人同情。但是之后，你明明有权力拒绝她所有不法的要求，可是你没有拒绝。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你欠她很多钱，你没有sayno的权力。”
“可真的是这样吗？不是，你不拒绝，是因为你害怕事情曝光颜面不保，在公司难以抬头。其实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以奚婉怡对你的重视她一定会帮你的，就算她真的帮不了你，她也会为了你来向我求助。可你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宁愿臣服在季阳的控制下，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郝中天的话字字犀利如刀，毫不留情的直戳人心。
“郝总说得对，是我太好面子，是我自作孽。既然现在证据确凿，你们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吧，我绝无二话。”惨然的笑了笑，张萌随即摆出一副等候发落的绝望表情。
看着她一脸凄楚的模样，奚婉怡就像被人拿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她能想像得出她独自面临高利贷欺凌的绝望与无助，可郝中天说得对，其实事后她可以扭转局面的，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同样受欺压，小蓓却远比她来得有原则。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按照公司的规定，做出这种事，势必要追究到底的，除开除可能还要负上法律上的责任，最重要的是事情已经闹大了，不再是她或者郝中天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
他们必须得给郝中天他爸一个交待，可若把她交出去，张萌的事业道路怕就要走到了尽路，她才二十几岁，这样的惩处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残酷了些。
但若不把她交出去，死的就会是她。
“张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站出来指证季阳，我保你不能在承天旗下工作，这次的事我既往不咎；二，我现在报警把你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