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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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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电话那端无人接听。

    院子里有汽车进来,关向牧下车,花园旁的人盯着手机看,连头也没抬,他大概猜到严贺禹在打谁的电话。

    严贺禹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从十几秒跳到二十几秒。

    刚才那支烟抽了一半被他掐灭,他下意识拍了下大衣口袋,没有烟,突然想起来他把烟扔在了麻将桌上。

    时间滑过三十秒。

    “嘟—嘟—”依旧。

    关向牧走到他旁边,“来一根?”递了烟给他。

    “35、36......”

    严贺禹没再看手机,也没跟关向牧说话,把烟夹在唇间,心里却还在不自觉跟着数数。

    关向牧也没废话,给了烟后快步进别墅。

    “噗”一声,严贺禹点着打火机。

    院子里有风,幽蓝的火苗被吹得乱窜。

    火光晃动,照亮院落一角。

    “41”,时间卡在这一秒。

    那头不再是安静的“嘟嘟”声,突然欢笑与嘈杂乱入,而他如同被困在荒岛已久的人,终于找到联络信号。

    打火机不需要了,他松手。

    火光熄灭。

    周围都是小地灯的彩光,刚才他没注意到。

    “严哥,你听得见吗?我们这边太吵,温笛刚才在煮水饺,这里听不见说话,她去找外套了,马上到外面回你。”

    这是秦醒的声音。

    严贺禹夹下嘴里的烟,说:“听到了。”

    话筒里,喧闹声渐远,手机回到温笛手里。

    她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头,来到影棚门口。

    “喂?”

    终于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严贺禹道:“我在听。剧组过年这么热闹。”

    “是啊,人多,比在家热闹。”温笛道了声:“新年快乐。”

    没有他想象中的:“严总,你好,打电话什么事?”

    电话里没有回应,“喂?”温笛问:“是不是信号不好?”

    “不是。”严贺禹回神,低声说:“信号挺好。你也是,新年快乐。”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给他们煮水饺了。”

    “没其他事,就是给你拜个年。你去忙。”

    寥寥几句,这通电话结束。

    严贺禹给她的号码添加备注,反复修改,最后决定备注“温编剧”。

    今晚这通电话,算得上他近几年来最高兴的事情,她把他真正的当成一个陌生人开始相处。

    因为要合作剧本,她将他视为合作伙伴,给予该有的客气。

    不再冷漠,不再排斥。

    回到客厅,关向牧和傅言洲几乎异口同声:

    “以为你会去探班秦醒。”

    “还以为你去探班秦醒了。”

    没等严贺禹说话,旁边一桌不知情的人转头,说:“他去探班秦醒干嘛?你们是不是没看他朋友圈?”

    关向牧还真没刷朋友圈,也没看群聊,在家里吃过年夜饭,紧赶着到这里凑局,“发了什么。”

    “内容没什么,但他moveon了。”

    关向牧不信,看向严贺禹。

    严贺禹:“moveon了现在的温笛。”

    “......不是吧!”他们不敢置信,却又莫名觉得挺好。之前听说他追其他女人,还挺感慨。

    现在物非人是,也不错。

    不然意难平的反倒成了他们这些看客。

    “那你这次有追到的希望吗?”

    “不知道。”

    严贺禹拿上车钥匙,“我出去转转。”

    关向牧弹弹烟灰,“你走了,我们还是三缺一。”又道:“你自己开车?没喝酒?”

    “没。”第一个没喝酒的除夕,年夜饭时他喝的是温水,家里亲戚谁都没劝他酒,以为他胃还在疼。

    严贺禹发动车子,离开蒋城聿家。

    他没想好去哪,车子路过以前他跟温笛的公寓,路过他的公司,后来一路开到影棚。

    停好车,他看手表,十一点四十六分,离新年倒计时还有不到十四分钟。

    熄了火,严贺禹解开安全带,靠在椅背里看手机。

    严贺言问他:【哥,你去看温笛了?】

    【不算是。】

    严贺言:【那就是在她剧组附近。】

    她事先声明:【我没喝酒,人很清醒,清醒的不得了。想跟你聊几句。】

    【哥,你现在这个状态不行,照这样下去,再追三年还是追不到温笛,还是被她甩的命运。】

    严贺禹:【在调整。】

    严贺言:【还在调整,你打算调整到哪年?等蒋城聿家孩子会喊你叔叔?你得让温笛直观感受到你有魅力的那一面,还能让她再心动的一面,别让她一看到你就感觉:MD(麻蛋),他又来弥补我了。】

    严贺禹:“......”

    【温笛不会像你一样说脏话。】

    他确定妹妹喝的不少。

    严贺言:【我什么时候说脏话了?】

    一连串发来十个暴怒的表情包。

    严贺禹催她:【睡觉吧。】

    他关了手机。

    十一点五十六分。

    严贺禹再次发动引擎,掉头回家去。

    倒车镜里,出现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身影,光线暗,看不清轮廓。

    他轻踩刹车。

    温笛在低头打车,这个地方和这个时间点都很难打到车。

    她回头看一眼身后,园园还没出来。

    今晚她和园园都喝了酒,没法开车。

    里面在打牌,吵吵个不停,没人看电视,也没谁关心新年几点到来,她牌技一般,也没牌瘾,被吵得脑仁疼,和园园先回家。

    车子声靠近,温笛看过去。

    一辆黑色越野车朝她这边倒开过来,再一看车牌,很熟悉。

    车窗滑下,“要回去?”严贺禹问道。

    温笛点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几分钟前。刚要走。”严贺禹倾身,叩开车门,“上来,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还是没人接单,温笛退出打车软件,说:“园园还没出来,她跟我一块回去。要麻烦你多绕路。”

    严贺禹:“没事。”

    半分钟后,园园在门口喊道:“温笛姐,我不回去了,秦总说我牌技差,我不服,今晚非要碾压他。”

    她跟温笛挥挥手,让她先走。

    园园看到是严贺禹的车子,她哪能在新年里做个电灯泡。

    温笛坐上副驾驶,拉上车门。

    新年的钟声敲响。

    严贺禹转头跟她说了句:“新年快乐。”

    温笛礼节性道:“你也是。”

    第七年,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严贺禹轻踩油门,车子缓缓驶离。

    就在刚才,他突然彻彻底底释怀,过去三年挖空心思却求而不得,在他不再执迷后,生活又给了他另一种圆满。

    他侧脸,“你要是不困,带你去二环转一圈,今晚车最少。”

    “半夜了,能不困吗?”

    严贺禹:“那送你回去。”

    “你找秦醒跟你跑二环,他感兴趣。”

    “不用,我现在又没兴趣了。”

    车里很静。

    他问她:“你最近都听什么歌?”

    温笛:“不少。”

    她说了几首歌名。

    严贺禹把自己手机解锁递给她,他的手机连着车里的音响,让她自己播放。

    温笛打开他的歌单,她听的歌有三首在他歌单里,重合率已经很高。

    她切成随机播放模式,放下手机,靠在椅子里看向车外,忙了一天,这会儿眼皮很沉。

    严贺禹跟她聊起《人间不及你》,他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给她:“你在山城体验生活的那个出租屋,出现在剧版里,电影版肯定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取景。我想了下,你在江城找个合适的房子,还又不耽误你忙《欲望背后》。”

    如果找到合适的房子,租下来后既能重新体验一下《人间不及你》里的生活,又能作为电影版取景的地方。

    温笛也有过这个念头,但最近忙,没顾得上。

    她转过身,看他,“对房子,你有过具体的想象吗?”

    “有个大概轮廓,等过完年,我跟你一起到江城老城区找。”

    “你不忙?”

    严贺禹看她一眼,又看向前边的路,“忙剧本也是为了赚钱。”

    温笛告诉他,正月十五后,他们这边的戏份差不多结束,直接转场到江城,也是《欲望背后》的最后一站。

    严贺禹:“我到时去江城找你。”

    聊了一路《人间不及你》的剧本改编,汽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严贺禹习惯性想要伸手给她解安全带,手从方向盘抬起,在半空顿了下,意识到什么后,又收回来。

    两人一道下车。

    温笛让他回去,不用送。

    严贺禹坚持:“太晚了,还是送到家门口。”

    他锁了车,随她上楼。

    电梯里,严贺禹点开手机,随后关上屏幕,之后又摁亮。

    路上听了一路的歌,电量耗尽,发出提示声。

    趁着还有最后一点电,他偏头看温笛,“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短信有时看的不及时。”

    温笛考虑几秒,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让他扫描。

    电梯里信号不是太好,严贺禹扫了两次才扫出来,但手机突然黑屏,电用完了,自动关机。

    “我回去加你。”

    温笛点了下头。

    电梯停靠,严贺禹摁着开门键让她先下。

    温笛回头,“你直接...”下去吧。

    话还没说完,严贺禹已经迈出电梯。

    他走在她身后,像一起深夜回家。

    严贺禹在门口止步,看着她,“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吗?”

    温笛:“新剧大卖,再找回灵感。”

    他跟她的愿望一样。

    严贺禹下巴微扬,“快进去,早点睡。”

    “今晚谢谢你。”温笛叮嘱一句:“开车慢点。”

    顿了下,门关上。

    严贺禹回到车里的第一件事,找出数据线充电。

    辞旧迎新的除夕夜,他陪她零点倒计时,也加回了微信。

    他们的第七年。

    也是第一年。

    严贺禹过年这几天住在老宅,回到家,母亲也刚从姥爷家回来。

    叶敏琼以为儿子在蒋城聿家打麻将,往年他们都是玩通宵。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严贺禹脱下大衣,道:“没打牌,从温笛那回来。”

    叶敏琼笑,“难怪晚上不喝酒。”

    看着儿子心情不错,她也松了口气。

    严贺禹去酒柜拿出一瓶酒,问母亲要不要来一点。

    叶敏琼摆手,“你妹妹没喝完的半杯我喝了,后劲大,上头。”

    “贺言呢?”

    “喝多了,在你姥爷家住下。”

    提起女儿,叶敏琼长叹一口气,被气得头疼。

    “怎么了?”

    “你妹妹喝多了,非要看电视剧,还让所有人都陪她看。”

    “什么剧?”

    “《大梦初醒》,真不适合合家欢的时候看。”

    “......”

    “电视片尾曲还不许跳过,她跟着唱。”

    严贺禹倒了半杯红酒,放下酒瓶,拿出手机,给妹妹转了两万块,备注:【压岁钱。】

    “妈,您早点睡。”

    他端着红酒上楼,边走边给温笛发消息:【我到家了。】

    温笛:【好。】

    【晚安。】

    隔了几十秒,温笛回过来:【晚安。】

    严贺禹微微仰头,抿了一口红酒。

    看到她的晚安,他突然有点想她。

    --

    大年初六,严贺禹应酬完所有人,打算去二手书店看看老板。

    这几天他也没跟温笛联系,不知道她今天忙不忙。

    【我下午去书店,你要是不忙,我把你介绍给老板认识。】

    温笛正准备这几天抽空去看老板,【那一起吧。】

    两人约在胡同口见。

    严贺禹比她先到几分钟,站在路边等她。

    温笛停好车熄火,抱上副驾驶的鲜花下车。

    她本来能早到一点,买花耽误了点时间。

    “等久了吧?”

    “我刚到。”严贺禹打开后备箱,他也给老板买了一束花。

    两人买的都是向日葵。

    老板接到严贺禹电话,听说两人在书店门口,专程来拜年,他喜出望外。

    孩子们陪他热闹了几天,但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家里工人也放假,偌大的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有人来说说话,总是值得喜悦的一件事。

    “你们俩这是商量好了?”

    他接过两束鲜花。

    严贺禹笑说:“要是商量好了,不会买一样的花。您将就着看。”

    老板:“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个花。”

    他招呼温笛进屋。

    他不晓得两个年轻人现在什么状况,严贺禹跟他说过七天之约,在他从云树村回来的第二天,到他店里坐了坐,说以后淘书的次数可能会少。

    但还是会常来看看他。

    现在两人又一同出现,应该关系缓和了吧。

    老板带他们去书房,他家里没有客厅,除了吃饭睡觉的地方,其余都被他改成书房放书。

    他把两束花放在他常年看书的桌上,倚靠着一摞书。

    “你们俩随便看,我去给你们煮咖啡。”

    他笑呵呵道,说去年底网购了一台咖啡机。

    严贺禹猜测,咖啡机专程买了来招待他,他这儿只有他来的次数最多。

    老板只喝茶,怕他喝不惯。

    温笛驻足在书架前,盯着最上面一排书看,她踮脚,想去抽其中一本。

    “我给你拿。”严贺禹几步过来。

    他问:“要哪本?”

    温笛告诉他书名,说:“这个版本,我爷爷一直想看,他听别人说翻译的最好,找了好多年也没找到。”

    严贺禹小心抽出那本书,时间久了没打扫,落了一层浮尘。

    “等一下。”他找了条干毛巾,拿着书本到窗口,仔细清理干净。

    温笛走过来,“你经常来?”

    “也不是。休息的时候会来坐坐。”

    他把书给她。

    窗口光线好,温笛站在那翻看。

    严贺禹搁下毛巾,洗过手回来,两手插兜,站在她旁边同她一起看。

    今天温笛穿的是驼色大衣,严贺禹穿了黑蓝色大衣,屋里没有那么暖和,两人的外套都没脱。

    午后的斜阳安静照在他们身上。

    旁边是书桌,摞满了旧书,还有两束灿烂的向日葵。

    老板进来时,感觉眼前就是一幅油墨画。

    严贺禹听到脚步声转身,走过去接咖啡。

    香浓的咖啡在满是书香的屋里散开来。

    温笛把封面给老板看,“我在您这里淘到了宝。”

    老板说:“不该是你这个年纪喜欢的书。”

    “我爷爷爱看,找了好多年。”

    “送你爷爷啦。”

    老板听严贺禹说,温笛爷爷家也有个近三百平的书房,“等有机会,我去你家瞧瞧。”

    温笛热情欢迎,“等春天吧,天暖了,江城的景也好。”

    一老一少,见面十几分钟,话都没说上几句,便约好了去江城的时间。

    老板说:“是得出去走走,再不走,没机会咯。”他说起温笛的电视剧《人间不及你》,他全部看完,是严贺禹推荐给他,看了两集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和妻子以前最喜欢的也是山城,退休后还在那住了一年。

    “这部剧,你写的好,导演导的好,演员也演的好,真不容易。我都多少年不看电视。”

    温笛合上书,“这部剧这么成功,主要是导演和演员的功劳,他们把我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拍出来了,也都演了出来。”

    老板笑,“互相成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们相谈甚欢,严贺禹双腿交叠,坐在一旁喝咖啡,偶尔说上一句。他见温笛没再看那本书,手伸手过去。

    温笛没问他要干什么,直接将书递给他。

    老板和温笛接着聊,问她最近在忙什么新剧本。

    温笛品了一口咖啡,苦涩里透着香醇。

    她说:“在拍一个商战剧,快到尾声,接下来打算写《人间不及你》的电影版剧本。”

    老板道:“说不定我还有机会看到电影上映。”

    他说:“要是取景需要,我这里给你拍。”

    温笛先是感激,而后笑说:“您还记得里面有家书店?”

    “我是认真追了剧。”

    说着,他自己也笑。

    温笛:“要是取景的话,到时让导演把您看书的背影拍进去,这些书,这张桌子,这个伴了您很多年的茶壶,都拍进去。”

    老板略沉默了几秒,“我看电视剧里面,你也穿插写了老一辈的爱情,写得真不错。等改天,我让我孙子找你,把我和老太婆的故事免费授权给你,以后创作的时候要是用得上,你就写写。”

    温笛突然决定:“那我就把您和庄奶奶的故事,作为一个副线,写到《人间不及你》的电影里,希望你们的故事被很多人记住。我用时光倒流大法,让你们回到年轻时。书房这里是结尾,也是开始。”

    “那敢情好。”

    “那敢情好。”

    老板连着说了两遍。

    “不过,”他指指自己的脑袋,“以前的事,我很多都记不太清了,也回忆不起来细节,帮不了你什么。”

    温笛:“这一屋的书就是细节。”

    老板忽然想起来,他扶着桌沿站起来,“我有信,都留在那,找给你看看。”

    一直到日落西沉,温笛才看了所有信件的三分之一。

    她说,等改天接着来看。

    离开书店,天已黑。

    严贺禹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温笛:“我回剧组,一天没过去。”

    严贺禹替她拉开驾驶室的车门,“等你回江城,给我打电话。”

    温笛点头。

    严贺禹等她的车子开出去,他坐上自己的车,吩咐康波,这个月给他安排出一周的时间去江城。

    --

    元宵节过后,温笛回到江城。

    剧组人员后天转场,秦醒跟她一道提前过来,他是协调拍摄场地,再到处溜达溜达。

    回来当晚,家里像过节一样,爷爷奶奶给她准备了丰盛的大餐,父母还有二姑妈没有加班,回来陪她吃饭。

    今年的年夜饭缺了她一人,奶奶心里不是滋味,看到她瘦了,更心疼。

    “瘦了好几斤。这段时间在家好好补补。”

    温其蓁插话:“妈,您不知道我们瘦的快乐,我也想瘦,忙死了也没瘦下来一两肉。”

    奶奶根本不听温其蓁的,不断给温笛夹菜。

    温长运觉得女儿这次回来心情和状态都不错,“明天不忙的话,我们一家人去看看电影。”

    “行啊,不过得晚上看,白天我要找房子。”

    “找什么房子?”

    “拍电影版《人间不及你》。”

    正说着,她手机振动。

    严贺禹回了她消息,【好,那两点钟见。】

    她下飞机后发给他,告诉他她到了江城,明天下午去看房子。消息发了三个多小时,他现在才回。

    严贺禹又发来一条:【我刚下飞机。】

    翌日下午,不到两点钟,严贺禹在老城区的一家咖啡馆等她。

    温笛停好车过去找他,他打包了一杯咖啡出来。

    严贺禹对附近不熟,“开车还是?”

    “走路过去。里面太窄,没地方停车,有的地方连车也过不去。”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们一起逛了江城。

    温笛捧着热咖啡捂手,带他走进小巷子里。

    这是江城最有烟火气息的地方。

    严贺禹走在上风口,给她挡着一点风。

    温笛指指前面:“左拐有一家,我前几年路过这里,感觉有点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但又缺点什么,待会你看看,要是不行,再换。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和院子,我们还得去山城。”

    房东已经在那等着他们,带他们进院子。

    严贺禹问:“有自行车库吧?”

    房东:“有,几平方,里面堆了东西。”

    严贺禹先去车库,看看符不符合要求,说不定里面还要重新改动。

    看过车库出来,严贺禹跟温笛说:“还行,不用大改。”

    温笛:“主要是楼上房子。”

    房子的楼梯在外面,这是这栋房子的特色。

    严贺禹走在前面,温笛喊他,“等一下。”

    他转身,“怎么了?”

    温笛说:“你大衣上蹭了白灰。”

    严贺禹反手拍拍,应该在车库里不小心蹭到了白墙。

    他没拍干净。

    温笛替他拍了几下,还有一道白痕。

    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帮忙擦了擦。

    严贺禹转头看她,心也跟着快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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