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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九百九十八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见千年泪如痕(两百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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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凌月缓缓起身,在踏入虚无之境的瞬间,回首看向虚无天神,“虚无之境中所有的一切,天神都能够感知吗。”

    虚无之境既然是虚无天神所构建,她自然能够感知虚无之境中所有的事情,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感知,都会自然地呈现在她的神识里,风凌月之所以这样问,只是委婉地表示,希望虚无天神能够暂时屏蔽对虚无之境的感知而已。

    虚无天神微微一笑,“也许在你看来,天神都无趣而呆板,其实并不是这样,至少我不是,所以坦白来说,我的确是好奇你们会说什么,也准备聆听的,既然你特意提醒,那么我也只有勉强应允了。”

    风凌月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虚无天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事实上并非她是如此,当日在虚无之境中,当萧御初次见到虚无天神时,同样被她所惊倒,身为三十三重天封神,虚无天神的言行,多少打破了萧御和风凌月从前对封神的认知。

    风凌月眸光微微垂落,随意轻轻一笑,“凌月拜谢天神。”

    神影纵横,光影明灭,风凌月轻步走到船舱之内,轻轻卷起幕帘,任凭心中情愫亿万,最终说出来的,不过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萧郎,是你吗……”

    萧御的泪水原本已经止住,此刻忍不住又湿润起来,他已经很有意去克制自己的眼泪,但即使修到他如今的境界,有些事情仍然不由他自己控制。

    萧御看到自己手执八色源引,于茫茫星海之中,对风凌月亲口许下誓言,彼时的一切即使远隔千年,依然如此清晰,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站在另一个角度,去重现当年的岁月。

    其实,他与风凌月的情感并没有多少的区别,甚至可以说十分相似,只是有这千年的分别和思念,有着无常岁月的珍惜和痛楚,当这一幕再度呈现时,才会变得更加真实。

    当日相守匆匆,不过转瞬即逝,但是他和风凌月之间的誓言,却已经永远地印刻在了生命力,也永远不会散去。

    萧御忍不住回想,当日他是否曾心有所动,因为风凌月的存在,而将本身想要求取的大道,最终引向神道。

    想了很久,却似乎并没有答案,彼时他对于三界神天的认知,的确存在着相对强烈的敌意,仿佛也并没有就此改变什么。

    但是现在,当他站在另一个视角,重新回忆当年的一切,心中的想法却已经悄然发生改变,准确来说,他的确如虚无天神所言,因为风凌月的存在,而将自己想要求取的大道,向另一个方向偏移了许多。

    也就是说,虚无天神想要做到的事情,所限定的时间未必一定是当日,而或许是现在,乃至于未来,她以预见命运的姿态,让他最终甘愿为其所牵引。

    神道如何,魔道又如何?

    或许,七重魔神塔之所以将魔塔和神塔连接在一起,就有着宇宙至深的大道,而既然魔道和神道能够彼此相连,那么世间大道无数,又岂能轻易割舍和否定。他所要求取的,既不是魔道,也不是神道,也不是魔神道,而是真正的万法归一。

    彼时当灵语出现在他面前时,萧御曾以为灵语是除他之外,唯一可能修成魔神道的人,但是在经历了千年的修炼之后,他对宇宙大道的认知,又有了新的不同,如果灵语感知不到这一点,也许从此以后,她就要永远走在他的身后了。

    虚无之境中,萧御和风凌月彼此相依,直到虚无天神终于出现,然后等待萧御的,就是长达亿万年的封禁。

    即使此刻回想起来,那亿万年的封禁,也可以说是他人生最为残酷的考验,直到现在他也从未回忆过那段时间,这固然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那些记忆被压缩而变得没有那样清晰的缘故,更是因为那个过程,让他认知到了生命最为残酷的坚守。

    三界封神,统御三界,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品尝过那样孤寂的岁月之后,萧御不再拥有那样的认知,三界封神为了统御三界,所做出的一切,是世人根本无从理解的,所以在本心深处,他对三界封神有着至高无上的敬意,这种敬意在死墓之中,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从前萧御即使经历劫难无数,内心深处总以三界共主自居,以为凭借他的实力和胸襟,倘若将来一统三界,将以自己的一切来护持三界,他所付出的一切,以及能够印刻的盛名,都将是前所未有。

    但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再也没有那样的想法,在宇宙之内,在三界之中,有着无数的高手,在以他难以理解的方式,做着他或许根本不能做出选择的事情。

    在那些人的伟大面前,他其实什么都算不上,充其量,他不过只是在这个时代的动荡里,有幸站在前面的人,仅此而已。

    千年的岁月,终究不能和数十亿年相比,在三界过往的无边岁月中,也许三界封神和无数高手都曾经有过无数的功勋,所以才能够拥有那样至高无上的境界,和他们相比,自己不过渺如尘埃罢了。

    萧御轻吐一口气,他之前并非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想过,也许,人生真正的意义,并不是站在顶点,而是当你站在更高的高度时,能够看到更广远的世界,也能够保持更多的谦卑,明白自己在宇宙之中,究竟处于怎样的位置。

    这样想着,眼前光影纷转,许多画面飞逝而过,神圣巍峨的吟声中,一道大门轰然洞开,三十三重天依次呈现。

    萧御知道,这是为风凌月开启的门户,她将在三十三重天中,得到她所有可能的机缘。而当她在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他则立于神界之门下,面对魔族和神界的对峙,而后妖帝的出现,则彻底打乱了原本的局势,将三界导引向了另一个方向。